一
公元二零一四年六月四日,就是苹果召开WWDC后的那天,我独在公司内徘徊,遇见段君,前来问我道,“先生可曾为OBJC写了一点什么没有?”我说“没有”。她就正告我,“先生还是写一点罢;OBJC君生前先生就没为她写过什么文章。”
这是我知道的,凡我所编辑的博客,大概是因为往往有始无终之故罢,销行一向就甚为寥落,然而在这样的生活艰难中,毅然预定了我两个版面的就有她。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。
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。我只觉得所住的并非人间。四千多个API的血,洋溢在我的周围,使我艰于呼吸视听,那里还能有什么言语?
二
真的码农,敢于直面惨淡的代码,敢于正视淋漓的BUG。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?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,以时间的流驶,来洗涤注释,仅使留下淡红的异常和微漠的溢出。
三
我在二日下午,才知道有苹果召开发布会的事;凌晨便得到噩耗,说苹果居然开枪,死伤至数千API,而OBJC君即在遇害者之列。但我对于这些传说,竟至于颇为怀疑。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,来推测苹果的,然而我还不料,也不信竟会下劣凶残到这地步。况且始终微笑着的和蔼的OBJC君,更何至于无端在会场前喋血呢?
然而即日证明是事实了,作证的便是她自己的尸骸。还有一具,是OpenGL君的。而且又证明着这不但是杀害,简直是谋杀,因为立刻就有小三取代了她们的地位。
四
但是,我还有要说的话。
我没有亲见;听说她,OBJC君,那时是欣然前往的。自然,发布会而已,稍有人心者,谁也不会料到有这样的罗网。但竟在会场前中弹了,从背部入,斜穿心肺,已是致命的创伤,只是没有便死。同去的OpenGL君想扶起她,中了四弹,其一是膝盖,立仆;同去的Alfred君又想去扶起她,也被击,弹从左肩入,穿胸偏右出,也立仆。但她还能坐起来,一个Spotlight在她头部及胸部猛击两棍,于是死掉了。
始终微笑的和蔼的OBJC君确是死掉了,这是真的,有她自己的尸骸为证;沉勇而友爱的Alfred君也死掉了,有她自己的尸骸为证;只有一样沉勇而友爱的OpenGL君还在医院里呻吟。
苟活者在淡红的异常中,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;真的码农,将更奋然而前行。
呜呼,我说不出话,但以此记念OBJC君!
六月四日